作品相关 (6)-《亡国后我嫁给了泥腿子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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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买了!”沈珠曦高高兴兴地说。

    她把李鹜引到屋里,向他展示她这半天的成果。

    “我买了蒜苗,猪肉,芋子饼……澡豆,手帕,鸡毛掸子。”

    “盐呢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李鹜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李鹊立即道:“大哥,我正打算去镇上买些下酒的凉菜回来,盐我来带——二哥,跟我一起去。”

    李鹍头也不回地往厨房冲:“我才不去,芋子饼,在哪儿啊我的芋子饼?”

    “你陪我去镇上,我给你买双倍馅儿的芋子饼。”

    李鹊话音未落,李鹍已经转身冲了回来。

    “你要说话算话!”

    “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?”

    “你什么时候都不算话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你还信我?”

    “我是二哥,我必须信你……”

    两兄弟的说话声渐渐远了。

    沈珠曦正懊恼自己为什么忘了买盐,李鹜环视明亮整洁的堂屋,伸手在光可鉴人的方桌上抹了一把。

    “你打扫了屋子?”

    沈珠曦又高兴起来:“还不错吧?”

    李鹜从喉咙里嗯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我不会白吃白住你的,在我找到挣钱的法子前,我会负责家里的打扫。”沈珠曦脸色微红,小声道:“虽然我现在还不太会洗衣做饭,但我学得快,我……”

    李鹜打断她的话:“白吃白住也行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沈珠曦下意识反问。

    “既然活在乱世,就别那么刚直。”李鹜说:“更何况,我让你白吃白住,你不愿意,是不是看不起我?”

    沈珠曦呆了:“我没有看不起你!”

    “你就是看不起我。”李鹜说。

    “我没有!”

    “你有。”

    “我没有!”沈珠曦快哭了。

    “你既然嫁了我,供你吃喝就是我理所应当的事,你反过来要给我钱,就是看不起我。”

    “那家里的活谁来做呢?”

    “总有人做。”李鹜说:“老子娶你回来,不是让你受苦的。”

    沈珠曦一愣,还没反应过来,李鹜已经踏出堂屋,往厨房走了。

    她追了过去,看见李鹜站在门口,直勾勾地看着她插在陶土罐子里的菜。

    “……这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买的菜啊!”沈珠曦理直气壮道:“我用装了水的瓶子插上,你看,现在还和我刚买时没差呢!”

    “……你不这么做也没差。”

    “不可能!”沈珠曦底气十足地一口否定:“没有哪种花草离得了水,这菜也是花草的一种,道理都一样,我插花……我帮越国公主插花时,再漂亮的花要是离了水,一会时间也会变得颜色黯淡。”

    “黯淡了又怎么样呢?”李鹜问。

    “黯淡了就不好看啊!”

    “再好看的菜,下了锅不都一样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沈珠曦震惊了,他说的好有道理。

    李鹜再次叹了口气,把罐子里的蔬菜都拿了出来。

    她听着他不断的叹气,心里升起浓浓的挫折感。沈珠曦犹豫半晌,闷声道:“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笨?”

    李鹜既没安慰她,也没否定她,他蹲在灶台前,往洞里扔着劈好的柴火。

    “你觉得自己笨吗?”

    沈珠曦迟疑了片刻。

    她自然不觉得自己笨,她学东西很快,她写得一手好字,琴棋书画都略通皮毛,尤擅琴瑟,虽然她不喜欢这些,但贵女需要学的东西她都会。她识字早,读书多,往年还未失宠时,藏书阁的大门向她随时敞开,里面的各种孤品珍本她都有所涉猎。

    她慎重地答道:“我觉得不笨。”

    “那不就得了?难道你为了证明自己不笨,什么都要学,什么都要做?”

    李鹜拿起一旁长长的铁钩子,往炉子里接连捅去。

    火星飞散,映照着他俊朗的侧脸。他漫不经心道:“我最烦为了什么人或事证明自己——我就是我,不需要证明,更不需要向谁证明。你不会洗衣做饭,这不代表你笨。你那双细皮嫩肉的手,能做的不止是洗衣做饭。”

    沈珠曦心里先是一喜,接着立马一沉。

    她的琴技不错,但她总不能出去卖艺吧?用文字挣钱也就罢了,用丝竹之声谋利,她作为一名未出阁女子的名声就彻底坏了……

    李鹜生好了火,站起来道:“在外忙活了半天,这肩有点僵。”

    沈珠曦中断思绪,跟着站了起来,关切道:“要不要找唐大夫拿点膏药贴贴?”

    “不用,捶捶就好了。”李鹜说。

    “哦。”沈珠曦又去想她的谋生之道了。

    “你脖子上长的是呆瓜吗?”李鹜不高兴地说:“我都这么说了,你就不会来帮我捶捶?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沈珠曦的脸腾地红了:“这怎么行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怎么不行?这儿除了你我就没有别人,即使有人来了,咱们是夫妻,妻子帮丈夫捶捶肩膀怎么了?”李鹜说:“你连给我捶肩这肩这件小事都不愿做,还想出去自食其力?我算是看出来了,你说什么不想白吃白喝,都是假的,骗人的,专骗老子一个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蹲下来点。”

    沈珠曦话音未落,骂骂咧咧的李鹜立即蹲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背也捶捶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沈珠曦回头看了眼篱笆的方向,确定没人看见后,轻轻锤着李鹜的肩膀和后背。

    她第一次给人捶背,生怕力度过重,握成拳头的右手轻轻敲着。

    “你在给我挠痒痒呢?用点劲儿。”

    “再重点。”

    “再重点!”

    “你要捶死我啊!”

    沈珠曦弱弱道:“不是你让我重点么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是让你往老子后颈重捶了吗?”李鹜说:“我看你是想把老子一拳送走。”

    沈珠曦天真道:“送去哪儿啊?”

    “送去阴曹地府。”李鹜说。

    她这才听出他在损她。

    沈珠曦对着他的后脑勺无声地做着口型:

    “恶霸,地痞,臭流氓……”

    李鹜一无所知,仍沉浸在自身的感受里:

    “下去一点,左边一点,诶,对……”

    虽说他已经屈膝蹲了不少,但沈珠曦捶他的肩膀还是有些吃力,捶了一会,她手都捶累了,李鹜还不叫停。

    沈珠曦问:“你蹲着累不累啊?要不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累,你捶吧。”李鹜说。

    沈珠曦:“……”

    她现在真想一拳把他送走了。

    李鹜一边享受她的服务,一边拨拉着她买回来的菜:“你买这么多菜是想吃几天?”

    “一天三顿,很快就没了。”

    “就算一天三顿,一顿又能吃几个菜?”

    沈珠曦试探道:“六七个菜?”

    李鹜没好气道:“县老爷一顿都吃不了这么多菜,你以前到底是当宫女的还是当公主的?”

    “当然是宫女……”沈珠曦干笑道:“县老爷一人吃不了这么多,可是我们人多啊,有李鹍和李鹊一起吃,六七个菜还不是轻轻松松?”

    “你就是上天派来折腾老子的……”李鹜嘴上不饶人,手上却开始清洗猪肉:“中午想吃什么?”

    这个问题沈珠曦已经想好了答案,她兴冲冲地答道:

    “蒜苗炒肉!水晶脍!醋笋!灌蜜藕……”

    沈珠曦还没把她设想的菜单说完,李鹜已经打断了她。

    “除了第一个,我都不会。”

    沈珠曦忙说:“很简单的!我知道做法,我告诉你,那水晶脍就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既然简单,你自己来。”李鹜说。

    “你——”沈珠曦气得在他背上捶了一拳。

    说好的娶她不是让她来受苦的呢?这才过了多久,他就让她自己来了!

    男人果然都是不可信的大骗子!

    沈珠曦鼓着腮帮子瞪他,因为吃不到的水晶脍而满腹委屈,李鹜却咧嘴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不错,还知道打人了。”他说:“说吧,水晶脍怎么做?”

    于是,两人分工合作,沈珠曦负责动嘴指导,李鹜负责动手又动嘴。

    就例如:

    “这水晶脍啊,名字复杂,但是做法简单。其实就是猪皮脍。你先把猪皮洗净去脂,往锅里加水,再放葱椒陈皮烧开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去把你的枇杷拿几颗过来。”

    “拿枇杷干什么?”

    “剥皮下锅啊。”

    “陈皮不是枇杷皮!”

    “你现在让我去哪儿给你找陈皮?都是果子皮,都有清香,橘皮可以枇杷皮为什么不行?你是不是看不起枇杷皮?”

    再例如:

    “水开后,猪皮下锅,文火熬煮,待皮软后取出切成细丝,再放回锅里煮稠……”

    “宫里还有这种吃法?你这是吃猪皮还是煮胶水?”

    又例如:

    “用细密的棉布过滤猪皮……”

    “哪还有猪皮,都是胶水。”

    “过滤之后,猪皮冷却就变成脍了,再用香醋来浇着吃,肥而不腻,香而不闷,是一道朴实的家常菜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还叫朴实的家常菜?你在宫里过的日子还真是朴实。”

    李鹜骂归骂,手上的动作一直不停。

    沈珠曦想到自己中午有水晶脍吃,也不在乎他骂不骂——骂就骂吧,反正她不会少一块肉,等到了中午,还能多吃一块肉呢!

    “你的肩还难过吗?要不我再帮你捶捶,顺便讲讲这醋笋的做法……”

    31、第31章

    水晶脍很好吃,比她在宫里吃到的还要好吃。

    枇杷皮代替陈皮的做法,虽离奇但管用,做出的水晶脍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枇杷清香。

    用过午食后,李鹊主动揽下洗碗打扫的任务,和李鹍一起把堂屋和厨房打扫干净了才离开。沈珠曦跟着李鹊蹿,继续语言指导,安排他什么地方用什么澡豆,什么地方用哪张手巾。惹得李鹍看着她嘟囔:

    “乖乖隆地咚,讲究猪猪。”

    沈珠曦送走李鹊两兄弟后,李鹜已经在她的床上呼呼大睡了,沈珠曦看得生气,拿了自己的诗集,搬了一张椅子,到桂花树下读诗去了。

    沐浴着桂花树的阴影,沈珠曦不由期待金秋十月的时候,这一树桂花的诗意景象。

    看了一会书,沈珠曦渐渐打起了瞌睡,想起里屋那个睡的舒坦的人,沈珠曦渐渐不忿:凭什么他霸占了她的床,她还只能忍让不可?

    她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,扔下诗集走向里屋。

    李鹜早已在床上睡成了个大字,长手长腿要摆多宽摆多宽,压根没给她留一寸余地,沈珠曦气不打一处来,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,走上前去就把人往里面推。

    “这床有一半是我的!”她说:“你进去!”

    李鹜睡的迷迷糊糊,被她推搡着翻了个身,让出半个人的空地。

    “……李鹜?李鹜?”沈珠曦试探地叫道。

    李鹜没反应。

    这就不能怪她了。

    沈珠曦恶向胆边生,趁他睡着了意识不清,连推带踹地把他赶往墙壁。一开始她只是想让他更过去一点,但是后来就慢慢变了味,李鹜让她哭了许多次,还总是叫她呆瓜,她不免公报私仇,手上的动作越发用力。

    李鹜仍闭着眼睛,眉头却蹙了起来。他抓住沈珠曦推向他肩膀的手,反向一拉,沈珠曦措手不及摔上了床。

    她还没来及反抗,大红的被子已经盖了上来。

    不过几个眨眼的时间,沈珠曦已经被裹成了一个蚕蛹。

    “别折腾了,睡吧。”他闭着眼,伸手覆上了她的眼睛。

    沈珠曦心头一跳,下意识地就想摆脱,可锦被牢牢实实裹在她身上,她左右摆了摆头,那只大手像狗皮膏药一样稳稳粘在她眼皮上。

    “把手拿开!”她气急。

    李鹜不说话,温热的黑暗里传来的只有他平稳的呼吸声。

    “你睡了?”

    “李鹜?”

    “李鹜!李鹜!”

    沈珠曦气急败坏,李鹜稳如泰山。

    她挣扎了一通,体力耗尽,眼皮上热乎乎的感觉催着她速速入睡,和意志无关,她的眼皮越眨越慢。

    沈珠曦和困意做斗争的时候,李鹜悄悄睁开了眼。

    他眨也不眨地注视着睡在身旁的沈珠曦。

    他的手,遮住她的眼皮,就像一株饱满的麦穗落在了雪地上。她不愉快的嘴唇慢慢恢复了放松的弧度,不涂脂粉,却天生玫瑰颜色。

    他的视线描绘着她的唇瓣,猜想一口咬上是否也会如玫瑰甜美。

    世人皆爱用花来形容女子,不是芙蓉就是牡丹,在李鹜看来,她也是花,却不是那样的柔弱之花。她是垂丝海棠,迎风飘摇,袅袅娜娜,狂风暴雨来袭时,却又屹立不倒。

    李鹜忽然说:“下午我还要去一趟邻县,可能要晚些回来,你要是先饿了,厨房里还有芋子饼。”

    “芋子饼不是被李鹍中午吃完了吗?”

    李鹜翻身过来,吐出的气息正好洒在她的鼻尖。

    “我给你藏了一个。”他轻声说。

    沈珠曦感觉有些不自在,也不知道是因为他说的话,还是因为他近在咫尺的呼吸。

    李鹜说完就没再开口了,沈珠曦不一会也陷入了梦乡。再醒来时,李鹜已不在屋子里。

    她揉着惺忪的睡眼,走出堂屋。看见院子里的桂花树下有一行树枝画下的字。

    “走了,等我回来。”

    这短短几个字虽然歪歪扭扭,但写是写对了的。沈珠曦透过这行生疏但认真的字,仿佛看到了李鹜蹲在桂花树下,一边书写一边陷入苦思的样子。.

    她拿出诗集,在树下看了一会,篱笆门外忽然响起了小心翼翼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李兄弟在家吗?”

    李鹜不在,突遭访客,沈珠曦不知来的人是谁,心里多少有些紧张。

    她放下书后走到门边,没有急着开门,而是先问:“你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是住在隔壁的周嫂!”听到沈珠曦的声音,外边的女人声音反而自然放松了,她话语带笑,温和道:“我是来给李兄弟还钱的。”

    沈珠曦这才开了门,门外只有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,她一见沈珠曦,脸上就露出了试探的笑,她虽穿着粗布衣裳,但上下都是整整洁洁的,这一点很大程度上博得了沈珠曦的好感,她把只开了一半的门完全敞开了。

    “可是李鹜不在家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在家也不妨事,我把这钱还给你也是一样的。“周嫂腼腆地笑了笑:”之前家里周转不开,李兄弟借了我十两银子,本来说好两个月就还,但是因为一些事情,还是拖了大半年,真是对不住了。”

    她面露歉意,不由分说地把手里握的几粒碎银,连带着一串铜板,塞进了沈珠曦手里。

    沈珠曦还没拿稳银子,她就把另一只手上提的一篮鸡蛋也送了过来。

    “李兄弟没收我利息,但我这心里实在过不去,你们小两口把这篮鸡蛋拿去补身体吧。”

    “这太不好意思了……”沈珠曦忙把篮子往回推:“李鹜不收你利息,我也不能收。”

    周嫂又把篮子推了回来,一脸恳求:“你收下吧,这是嫂子的一点心意,你要是不收下,嫂子再也不好意思上你家来了。”

    沈珠曦看她态度坚决,这才收下了篮子。她正不知道说些什么,周嫂笑道:

    “我这还了钱,心里也放下了一桩心事。李娘子可能不知道,你大婚的日子,我还来喝过你的喜酒呢。你们李鹜啊,可是把镇上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请过来了。他对你很是看重呢。”

    沈珠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:“成亲那日我没准备好,让大家看笑话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没什么,我嫁人那日,哭得比你还惨呢!”周嫂摆了摆手。

    几句话聊下来,沈珠曦觉得周嫂此人很好说话,她本打算请周嫂进来坐坐,没想到周嫂先邀请她去隔壁喝汤。

    “我熬了大麦汤,补中下气的,对脾胃有大好处。李娘子家里没人,我也一样,不如到嫂子家坐坐,我们坐着喝碗热汤,一起打发时间。”

    沈珠曦正嫌一人呆着无聊,礼貌性质地推脱了两次后,在周嫂子第三次相劝的时候,终于半推半就地答应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那我就打扰嫂子了……”

    沈珠曦在桂花树下留下“我去周嫂子家玩了”的字样后,跟着周嫂出了门。周嫂笑眯眯地把她拉到了隔壁——说是隔壁,实际和李家院子隔得不近,沈珠曦数着路上的牛屎,在为第四坨牛屎让路后,周嫂子扬声道:“到了!”

    一间比李家小上近乎一半的小院出现在沈珠曦眼前。

    周嫂快步上前,打开了篱笆门,热情地邀请沈珠曦入内。

    院子虽小,但可供利用的空间却比李鹜家大,院子和周嫂的人一样,其貌不扬但整整齐齐,沈珠曦好奇地打量着小小的宅院,一声从后院突然响起的怪叫让她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沈珠曦被从未听过的怪叫声吓了一跳,周嫂被突然跳起的沈珠曦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“那是什么声音?”沈珠曦缩着肩膀,不由有些害怕。

    “那是母猪在叫,我家的猪要生崽了。”周嫂爽朗地说道:“你去堂屋随便坐,我去端大麦汤出来。”

    周嫂风风火火地走向厨房,沈珠曦走进狭窄的堂屋,小心翼翼坐了下来,竖耳倾听后院不时响起的叫声。

    原来这就是猪叫啊。

    哼哼哧哧,哄哄啃啃……

    沈珠曦琢磨猪叫声的时候,周嫂端着一瓷盆的大麦汤和两只瓷碗回来了。

    她把大麦汤和瓷碗都放在了桌上,这张桌的四个桌角都磨损厉害,桌脚也一高一低,即便矮的那只脚下垫了一把稻草,桌面也并非完全平整。还有她拿来的那两只瓷碗,上面的釉已经脱落了一半,碗口也有犬齿般的锯齿,但好在,和她的人一样,不论和是碗还是盆,都是干干净净的。

    周嫂注意到她在观察瓷碗上的缺口,不好意思地笑了笑:“家里的碗用了很久,这两只已经算好的了。”

    “没关系,有缺口才好呢,李鹜家的瓷盆也有缺口。”沈珠曦安慰道:“古人言,碎碎平安嘛。”

    周嫂笑道:“李鹜家不就是你家吗?现在成婚了,出嫁前的习惯该改啦。我听说你是被李鹜从河里救上来的,你原是哪里人?”

    “我的祖籍在江南,很小的时候就入了宫当宫女,家乡的事已记不大清了。”

    “怪不得你这一身气度,宫里出来的姑娘就是不一般。”周嫂笑道:“你父母还在吗?若是要去江南回门,这路上要花的时间就说不准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和家人失散了,我并不清楚他们现在身在何处。”沈珠曦神色黯然。

    “原来是这样。”周嫂同情地看着她:“你也别灰心,做父母的都希望儿女平安顺遂,只要你照顾好自己,以后总有重逢的一天,你家李鹜——”

    周嫂话音未落,后院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打断了她的声音。

    沈珠曦又被吓得一个哆嗦。

    周嫂站起身,走到窗户前往外看了一眼。

    “猪可能要生了。”她说着,转身走了回来:“李娘子,我去猪圈看看,你和我一起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啊?”沈珠曦一愣。

    “你看过女人生产没有?”周嫂问。

    “没、没有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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